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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27 17:11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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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定一同志的著名革命回忆录《老山界》,建国以来一直作为传统教材收入初级中学语文课本,“老山界”这个名词也因此传遍了神州大地。对“老山界”这个地名,1985年《初级中学语文第一册教学参考书》第21页注释是这样写的:“老山界,又名越城岭,五岭之一,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北与湖南新宁边境。红军1934年10月开始长征,11月越过老山界向贵州方向前进。”为追寻当年红军长征留下的遗迹,我们一行数人,沿着陆定一《老山界》所记录的红军长征路线——重走了一次老山界。
老山界的范围很宽,它包括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全州、资源县和湖南省的新宁、东安、城步等县。半个世纪前的1934年11月,中国工农红军备尝艰辛,在付出了重大代价后,突破了敌军四道严密的封锁线,来到了湘桂边境少数民族散居的越城岭下,开始了翻越老山界这座“长征中年过的第一座难走的山。”根据《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路线图》,红军是分两路翻越老山界的:红一方面军从广西全州翻越老山界,西进直指湖南通道;红六军团则从广西全州、湖南东安、新宁“两省三县”交界处的老山界中段舜皇山翻越过去,往西进入广西黎平。陆定一笔下所述是后一部分红军翻越老山界的情况。
我们一行出发地是塘旁边村,即《老山界》中的塘坊边,这个地处越城岭下峡谷之中的小小山村,景色十分迷人。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日夜在小村前叮咚流淌,河底的太小卵石在八月的阳光下闪动着七彩光芒。小河一侧,驼峰般的群山蜿蜒曲折,山上参天古木,青翠欲滴,小河另一侧则矗立着高达数十丈的悬崖峭壁,壁面光滑如洗,站在下面,上难见顶。1934年11月的一天夜晚,陆定一随红军长征队伍不声不响地经过该村。第二天早晨,村民们起来后看到树上、篱笆上、石壁上贴了许多诸如“不拉夫,不扰民,买卖公平”和标语,都说是神仙过了路。该村一位现已80多岁的老人有幸见到了这些“神仙”队伍。老人愉快地向我们回忆道:“那是一个满天星光的夜晚,我半夜起床上茅厕,忽然看到村边在匆匆忙忙地行进着一支人马,他们穿着灰衣,双脚扎着绑腿,有的背上还背着一顶尖尖的竹笠。队伍过了一个小时,硬是没有弄出大的声响来,更没有过去广西军阀队伍那样捉我们的鸡,牵我们的羊。这队伍怪了,十多天后,广东刘建绪的部队也从这里过了,他们拆我们的篱笆,烧我们的稻草取暖,并说是追赶前面的红军的,我才知道那夜过的‘神仙’是红军,可惜我没们没有保护好红军留下的标语,它们都被刘建绪的部队撕了烧了。”老人的话带着深深的遗憾。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踏着红军的足迹,向塘坊边村后的雷公岩爬去,山越爬越高,路越走越陡,林也越来越密。我们沿着羊肠般的山道艰难地向上爬,沉重的露水打湿了我们的衣服,大颗大颗的汗珠也湿透了我们的内衣,临近中午时分,我们终于爬上了雷公岩。就是在这里给陆定一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对这里的高、险、陡了下分生动的描写:“满天都是星光,火把也亮了起来,从山脚向上望,只见火把排成许多‘之’字形,一直连到天上,跟星光接起来,分不出是火把还是星星。这真是我平生没见过的奇观。在‘之’字形拐的路上一步一步地上去,向上看,火把在头顶上一点点排到天空;向下看,简直是绝壁,火把照着人的脸,就在脚底下。”到了雷公岩,果然陡极了,几乎是九十度的垂直的石梯,只有一尺多宽。旁边就是悬崖,虽不很深,但也够怕人的。因此,他当时就想:“将来要在这里立个纪念碑,写上某年某月某日,红军北上抗日,路过此处。因为他们完成了一个任务,把一个坚强的意志灌输到整个纵队每个人心中,饥饿、疲劳甚至受从伤的痛苦都被这个意志克服了”。今天,我们重新走在红军走过的这条路上,同样的,当年红军那个坚强的意志也灌输到了我们每个人心中,一路饥饿、疲劳甚至受伤的痛苦也都被这个意志克服了。
雷公岩虽然高、险、陡,但景色却十分秀丽。站在这里,头上,只闻到林涛呼呼,不见林海波涛;足下,只见溪流如细绳,不闻溪水叮咚声。如果山山坳坳的云雾升腾起来,那万山丛林在云海中露出的一顶顶浑圆山头,就犹如一盆半浮半沉的鸡蛋在水面浮动。当浓雾被子阳光散尽,明媚的阳光从云缝中透出,洒在山麓的云层上,那云层便呈现出美丽的玫瑰色和金黄色,而那些探出云层之上的林峰,便恰似大海中缓缓游动的座座小岛……如今,陆定一说的那个纪念碑虽被当地政府立起来,但他笔下的雷公岩等处已被政府列为重点旅游景点,正在开发建设当中,成为舜皇山国家森林公园的一部分;倘若陆老在天之灵得知,人也会感到欣慰吧。
我们已无法找到当年让陆定一和红军战士歇脚和为他们煮粥的那家瑶民。解放后,党和人民政府改善了瑶民的生产和生活条件,祖祖辈辈以“刀耕火种”方式维持生计的瑶民们,走出了深山老林,分到了田土,过着和汉人一样的聚居生活。在雷公岩北面的半山腰,我们走进了一个瑶家村寨。这里聚居着20来户瑶胞,我们一进村寨的时候,他们许多人正忙着采摘、翻晒着花生。瑶胞们一边同我们热情地攀谈,一边捧出大碗大碗的花生让我们品尝。瑶胞们七嘴八舌地向我们谈山里生活和收成,对山外世界,他们也谈得津津有味。他们说,他们不光从电视上了解了山外,他们中的一些年轻人也走出大山,去长沙、广州、深圳等地打工长见识,他们早已不为生计担忧,他们考虑得更多的是如何至富,如何过上更加美丽的幸福的新生活。“这些,多亏了当年红军流血打天下。”一位70多岁的老瑶胞深有感触地说。告别瑶寨时,已是傍晚时分,我们一边往山下走一边想,倘若陆定一同志至今不还健在,他在重走一趟老山界后,他的笔下又该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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